晃动的光晕。二丫把“雨中图”的雨鞋补绣完,鞋帮上用银灰线勾出的水纹还带着湿润的弧度。胡小满凑过来,指着鞋尖的泥点惊叹:“这泥真能融进布里?摸着倒像真的土坷垃。”
“海泥混着咱村的黄土调的,”二丫用指尖蹭了蹭,布面果然留下点灰痕,“让巴黎人知道,咱的绣活连泥都带着俩地儿的味。”她把这新法子记在绣谱上,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海贝和玉米,像给方子盖了个章。
皮埃尔的相机被雨打湿了,正蹲在炭盆边烤镜头。他举着烤干的相机拍那幅“雨中图”,忽然发现雨鞋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只正在往前走的真鞋。“这影子得绣进去,”他指着墙,“用淡墨线勾,像雨把影子印在布上。”二丫觉得这主意妙,立刻穿起墨线,让影子跟着鞋尖的方向,在布角拖出道淡淡的痕。
周胜披着蓑衣从油坊回来,蓑衣的棕毛上还滴着水,进门就喊:“铁路上的人说,要给咱的站台加个货运电梯,以后装油不用扛着爬台阶了。”他抖着蓑衣上的水珠,溅在“雨中图”的布边上,晕出片浅灰,倒像给画加了道天然的框。“电梯的铁架子得绣成金葱色,”二丫顺着水渍的边绣了道弧线,“像给站台搭了道彩虹。”
刘大爷的线树在雨里愈发精神,法国线轴上的金线被雨水洗得更亮,和石沟村的棉线缠在一起,分不清谁是谁。老人搬了把竹椅坐在屋檐下,看着线树笑:“线和人一样,混熟了就不分彼此。”他捡起被风吹落的线头,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拼出只大雁,说要给雨里的火车当路标。
雨停的那天,天津卫码头寄来包海沙,说是要给“根”墙添道“海岸线”。二丫把海沙混进糨糊,涂在布上绣浪花,沙粒硌着布面,绣出的浪真有粗糙的质感。“让石沟村的铁轨连到海边,”她在浪花里绣了根银线,一头拴着油罐,一头系着贝壳,“油罐子漂在浪上,像艘会游的船。”
巴黎的“石沟周”办得比预想中热闹。露西发来的照片里,莫里斯穿着周胜送的蓝布褂子,在玉米田边教法国人编线头火车;总统夫人举着二丫绣的“蒲公英披肩”,站在“世界之桥”复制品前微笑;连街边的小贩都在卖印着玉米纹的面包,说是“石沟村味道”。
“有个老画家要把‘石沟路’画成油画,”露西的信里夹着张草图,画里的蓝布路像条河,玉米叶像水草,“他说这是‘东方的魔幻现实主义’。”二丫把草图贴在“中法玉米田”的样稿旁,忽然想在玉米叶上绣几笔画家的调色盘,让颜料顺着叶脉流进石沟村的土里。
周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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