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屿转动方向盘,银灰色的轿车滑入深夜空旷的高架路。降下一线车窗,夜风灌入吹散了香水与酒气,还有他脸上残留的最后一丝笑意。仪表盘幽蓝的光映着他没有表情的侧脸。
“江屿”其实还算是一个有天赋的人,不然也得不到奖杯。但对他来说,那更像墓碑,它将纪念一段由自己亲手终结的演艺生涯。他喜欢旅行边境,极限挑战,享受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——我还活着,我真幸运。
除此之外,只有面对任映真时能给他这种感觉。
镁光灯、尖叫、剧本、票房、番位。
“江屿”也不在意,之所以留在这里,全为了任映真;他会选择来到这里,也是为了任映真。
手机屏幕在置物架上亮了一下,是母亲发来的长语音。他没点开,但猜得到内容。催婚。老生常谈。在这个维度,在这个被设定好社会规则与时间线的世界里,三十岁左右、事业有成的男性,下一步理应是组建家庭,生儿育女,完成生物与社会意义上的双重传承。
……要不对这个世界的家人出柜吧?反正“江屿”本来也会这么做的。
他为什么要思考原主的想法?是A-07把他传染了吗?
在他原本的世界里性向从不是问题,情感联结的形式远比这里多元。但在这、二十一世纪地球文明时代,公开性向和社会性自杀无异。而且,江屿也没有资格宣称自己是任映真的男朋友。
因为对方身边还有一个陆枕澜。
车速平稳,窗外的流光拖成长线。
一百比七,他想,一百比七。深井给出的报告文档里,他在这里滞留一百年,现实生活只会过去七年。
他的七年会成为《拓荒法案》修改所参考的基础数据样本之一。一旦抉择,不可回头。
江屿听过这种说法,人类的身体细胞每三个月就会经历一次新陈代谢,七年后整个身体的细胞就全部被替换掉了。七年能让你成为一个崭新的自己。
他在躺进来之前跟陆枕澜见了最后一面——这个陆枕澜是说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。他问江屿:值得吗?
这“百年”要耗费在一段如此令人疲惫的关系里。任映真、江屿,陆枕澜,开放式三角关系。一个需要爱去填他的无底洞的任映真,一个又是他前男友又是他哥哥的“陆枕澜”。他在这个世界里将要失去这个朋友了。
他选择了任映真,就将错过真正的陆枕澜的七年。
陆枕澜把一切信息整理好对他娓娓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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