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耕的忙碌暂告一段落,龙骧峪内外的新垦田地上,嫩绿的禾苗破土而出,给这片饱经战火与苦难的土地带来了勃勃生机与希望。然而,镇守使府内的气氛,却并未因这盎然的春意而变得轻松。
王栓带回来的南方消息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,激起了层层涟漪。
“确认了,”王栓的声音带着连日奔波的沙哑,但语气十分肯定,“那支乞活军,约一千二百人,由李恽、薄盛两个头领率领,老弱妇孺约占三成,目前已越过王屋山,进入了上党郡南部地界。他们沿途攻破了两处废弃的坞堡暂歇,但并未像传闻中那样大肆劫掠,似乎在寻找一个可以长久落脚的地方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了最关键的信息:“根据他们目前的路线和抓来的向导口供判断,其下一步方向,极有可能是向北,进入我并州西河郡地界。预计最多十日,其前锋就可能抵达我龙骧军镇南部边缘。”
地图在桌案上铺开,胡汉、张凉、李铮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南面那片与西河郡接壤的区域。那里丘陵起伏,散落着一些早已荒废或力量弱小的坞堡,几乎是不设防的地带。
“乞活军……”张凉眉头紧锁,手指敲击着地图,“某早年从军时听闻过他们,为求活命而聚,打仗悍不畏死,但军纪涣散,时而降胡,时而抗胡,亦兵亦匪,难以预料。这一千多人,若真是冲着我们来的,虽不及刘虎石勒势大,但也是个大麻烦。”
李铮面露忧色:“春耕刚毕,府库粮草虽因缴获和春粮接续略有盈余,但支撑我们现有军民已属不易,若再收纳或应对这一千多张吃饭的嘴,恐怕……而且,其心难测,若引入腹地,恐生肘腋之变。”
胡汉沉默地听着,心中飞速权衡。乞活军,是这个时代流民武装的典型代表,是绝望环境下的产物。他们既有被压迫者的反抗性,也有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的破坏性。处理得好,或许能成为一股助力;处理不好,就是引狼入室,甚至可能引发与周边势力(包括潜在的晋室力量)的误会。
“不能让他们轻易进入我们的核心区域,”胡汉最终开口,语气坚决,“但也不能一味驱赶,将其彻底推向敌人,或逼得他们狗急跳墙,祸害周边乡里。”
他指向地图上一个位于龙骧军镇南部边界,靠近汾水支流的地点:“这里,‘黑风坳’,地势相对平缓,但有水源,且距离龙骧峪有足够缓冲。张司马,你即刻率领五百步卒,携半月粮草,前往黑风坳建立营寨,扼守要道。不必主动攻击,但需严阵以待,展示我军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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