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从她眼眶里滚落,砸在手背上,滚烫。
那位卢督师,面对数万敌军都不曾退,她面对这还没露面的魑魅魍魉,又有什么理由退缩?
“走吧。”
她擦干眼泪,声音虽然依旧虚弱,却多了一丝金石之气。
回到顾府时,顾雪汀彻底撑不住了。
她是被福伯背进去的。一沾床,那种强撑着的一口气散去,高烧便如山倒般袭来。
迷迷糊糊中,她只觉得有人在给她换药,有人在给她喂苦得要命的汤汁。隐隐有人在哭,那是王妈妈和春桃的哭声。
她想说话,想告诉她们别哭,可嘴唇动了动,只吐出一口滚烫的热气。
那就睡吧。
也许醒来,一切就都有转机了。
……
再睁眼时,已是未时。
屋里的光线有些暗,窗外的知了叫得人心烦意乱。
“小姐,您醒了?”
一直守在床榻边的春桃见她动了,连忙端过水来。顾雪汀喝了两口,觉得嗓子里那把火稍微熄了一些。
“什么时辰了?”
“未时三刻了。”春桃小声道,“小姐,前厅……有人来了。”
顾雪汀一怔:“谁?”
“说是……”春桃有些怯生生的,“说是河南卫指挥佥事周统大人。福伯陪着,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。”
顾雪汀猛地坐起来,一阵眩晕差点让她又栽倒下去。
来了。
她稳住身形,深吸一口气:“更衣。我要见客。”
顾府前厅。
周统端坐在太师椅上,腰杆挺得笔直,他约莫五十出头的年纪,两鬓已染霜白,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眉斜飞入鬓角。
他手边的茶已经凉透了,却一口没动。那一双看惯了生死的眼睛,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内堂的帘子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。
帘子动了。
周统像被针扎了一样,猛地站起身。
春桃扶着顾雪汀走了出来。
少女脸色苍白如纸,身形单薄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,但那双眼睛……那双眼睛,亮得吓人。
周统看着那张脸,恍惚间,仿佛时光倒流了十几年。
太像了。
尤其是那种看似柔弱、实则骨子里透着倔强的神情,简直和……
“周大人。”
顾雪汀微微福身,声音虽然虚弱,礼数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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