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。
夏林果被托举起来的瞬间,阳光穿透她凌乱的发丝,在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。她颤抖着摸向眼角,沾着草屑的指尖抹过滚烫的泪水,触碰到嘴角时,却化作了开怀的笑——那不是礼貌的、克制的微笑,而是张着嘴,能看见虎牙的、肆意的笑。这个笑容,比她在舞台上穿着芭蕾舞裙谢幕时更耀眼,比晨雾中朝着阳光的向日葵更鲜活,汗水与泪痕交织的脸颊上,绽放出从未有过的肆意与畅快,像终于挣脱了束缚的小鸟,展翅就要飞向天空。
路曼曼望着被人群高高抛起的夏林果,忽然想起上周在医院走廊撞见的画面——那时夏林果刚拆完线,正踮着健康的左脚,在消毒水的气味里偷偷练习旋转,石膏上歪歪扭扭画满足球和星星,还有一行小小的字:“我想踢足球”。此刻听着欢呼声,她终于看清,那些小心翼翼的特殊照顾,那些刻意避开的敏感话题,那些“我来帮你”的善意,如何像温柔的茧,把夏林果困在了脆弱的保护壳里,让她连尝试的机会都不敢有。
马小跳攥着空矿泉水瓶的手指骤然发力,瓶身发出刺耳的挤压声,变形得不成样子。他想起自己总把教室后排最宽敞的位置留给夏林果,却从未想过,她渴望的不是特殊座位,而是和同学们挤在中间,一起传纸条、偷偷讲笑话的机会;想起自己雨天永远先把伞递到她手里,却忘了她宁愿踩着积水奔跑,溅起一身泥点,也不愿被当成温室里的花朵,护在掌心,连风都吹不到;想起训练时总让她坐在替补席上,美其名曰“休息”,其实是怕她受伤,却忽略了她望着球场时,眼里藏不住的渴望。
夕阳给沸腾的操场镀上蜜糖色的光晕,夏林果被簇拥着走向树荫,拐杖还被一个男生小心翼翼地拎在手里。她忽然转身,汗水浸透的运动服后背晕开深色的云,石膏上崭新的涂鸦——是队友们帮她画的星星和奖杯——在余晖里闪闪发亮。当她朝路曼曼和马小跳挥手时,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,笑容却比六月的阳光更炽热——那是挣脱桎梏后,终于与世界坦诚相拥的光芒,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晨光斜斜地穿过教室的玻璃窗,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粉笔末在光柱里轻轻浮动。早读课上,语文老师抛出一个关于“勇气”的难题,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,马小跳刚要举手——他向来是班里最积极的——眼角却瞥见夏林果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攥紧,嘴唇动了动,似有话要说。他举起的指尖在半空中顿了顿,悄悄收了回来,转而转头看向路曼曼。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,轻轻笑了,路曼曼立刻心领神会,举起了手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