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长廊的白炽灯光裹着冷意,马天笑指节绷得泛白,指腹反复摩挲着妇产科挂号单的边缘——纸页被汗渍洇得发皱,“妇产科”三个字像被水浸过又晒干的枯叶,边角起了毛,连笔画都显得软塌塌的。他喉结猛地滚动,走廊尽头飘来的碘伏味混着消毒水的刺辣,顺着鼻腔往肺里钻,偏偏与宝贝妈妈发梢残留的茉莉香缠在一起,甜的、涩的揉成一团,堵在胸口说不出的闷。
宝贝妈妈的发丝轻轻蹭过他的肩膀,温软里裹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她出门前特意喷的茉莉香水,在医院的冰冷气息里一点点散淡,却像生了根似的,钻进他衬衫的纤维里,连呼吸都带着浅浅的甜。马天笑垂眼,看见她攥着自己袖口的手,无名指上的银戒蒙着层薄灰,戒圈内侧还沾着星点橄榄油的痕迹——那是早上匆忙煎蛋时,她手腕蹭过灶台沾上的,此刻成了这冰冷空间里,最鲜活的生活印记。
电子屏的冷光突然跳了一下,“37”到“38”的跳转毫无缓冲,数字跳动的脆响像玻璃碴子掉在地上,瞬间把马天笑钉在原地。上周的记忆跟着这声响漫上来:宝贝妈妈裹着米白色毛毯蜷在沙发里,体温计的银白刻度在她腋下藏着,三分钟的等待被拉得无比漫长。秒针像泡在糖浆里,走一步都黏糊滞涩,客厅挂钟的“咔嗒”声格外清晰,连窗外老槐树的沙沙叶响都成了慢镜头。直到体温计“嘀”的一声刺破凝滞,他才惊觉掌心早被汗水泡得发皱,那潮湿的触感,竟和此刻攥着挂号单的感觉,奇妙地叠在了一起。
“会不会是……”宝贝妈妈的声音很轻,刚出口就被走廊穿堂风揉碎,尾音像根细弱的游丝,在消毒水味里飘得忽明忽暗。她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帆布包上的小熊挂件——那是马小跳读幼儿园中班时,她在台灯下缝了三个晚上的物件。当时为了绣“小跳”两个字,指尖被针扎破,血珠渗进米白棉线里,如今小熊的绒毛被她抠得翻卷,露出底下泛白的针脚,每一道都牵着旧时光的温度。
马天笑赶紧攥住她发凉的手,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像块碎冰,贴着皮肤硌出凉意。这股冷意突然炸开昨夜的画面:凌晨三点,他披着灰色外套走进卫生间,看见她蹲在马桶前,脊背弓成月牙,干呕声撞在瓷砖上,碎成一截截颤抖的回音。她回头时眼尾泛红,却扯着嘴角笑,说“老胃病犯了”,可鬓角沾着的水珠,在月光里亮得像未落的泪,和此刻戒指的寒意一起,在他掌心跳成同一个心疼的节奏。
超声室的灯亮得晃眼,当探头带着耦合剂的冰凉滑过妻子小腹时,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,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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