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串被骤然扯断的银线,尖锐地划破深夜的静谧。薛老师正对着教案本上的错题集出神,听见声响,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抓起听筒,指腹不经意间蹭过教案本上那个小小的笑脸批注。
“薛老师!您快想想办法!”夏林果的声音从听筒里涌出来,带着明显的哭腔,背景里隐约能听见瓷器碰撞的轻响——大概是她情急之下碰倒了桌上的水杯,“我在电话里听见马小跳和他妈妈吵得特别凶,刚才还有椅子倒地的巨响,我、我有点怕……”小姑娘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,尾音被什么堵住似的,含混成一片细碎的抽噎。
握着听筒的手指猛地收紧,塑料机身硌得指节发白。薛老师眼前“嗡”地炸开一片空白,脑海里瞬间闪过三个画面:入学那年,马小跳举着挂件,拍着胸脯跟她说“我是家里的小男子汉”;弟弟满月时,他踮着脚给襁褓里的婴儿盖被子,眼神软得像团棉花;上周班会课,他在“我的愿望”纸条上写“想快点长大,帮爸爸扛玩具箱”。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,墨色的夜空压得很低,几棵梧桐树的枝桠在风中扭曲,像无数双攥紧的拳头。
“小果别怕,先回房间锁好门。”薛老师的声音尽量放稳,指尖却在教案本上洇出个小小的湿痕,“我现在就过去,路上给你打电话,你保持手机畅通好不好?”她一边说,一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,拉链“刺啦”一声划过寂静的办公室,像在撕开某个紧绷的伤口。
挂了电话,她快步走向门口,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。经过走廊时,毕业班的黑板报还亮着夜灯——那是昨天同学们一起画的“冲刺倒计时”,马小跳画的挂件被贴在最显眼的位置,此刻在灯光下,仿佛也耷拉着耳朵。薛老师忽然想起今早收作业时,马小跳的手指在作业本边缘反复摩挲,指缝里还沾着点黑色的机油,当时她只当是帮爸爸搬货蹭到的,现在想来,那双手心里攥着的,或许还有说不出的沉重。
夜风灌进衣领时,她已经发动了电动车。车灯劈开漆黑的小巷,路边的梧桐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,像是无数个细碎的叹息在追赶。她攥紧车把,心里反复盘算:是先敲开那扇紧闭的房门,还是在楼下等风波平息?是该跟马小跳聊聊那本画着哭脸的错题本,还是先听听他妈妈藏在斥责里的疲惫?
路过小卖部时,她忽然停下车。玻璃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挂件,其中一个橙黄色的同款,正对着她笑,绒毛崭新得发亮。她盯着那挂件看了两秒,突然想起马小跳书包上那个褪色的旧挂件——原来时光不仅磨旧了物件,还悄悄在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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