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心翼翼地拖出那个棕色的小熊存钱罐。存钱罐的陶瓷表面被摩挲得发亮,尤其是小熊的耳朵和爪子,釉色都磨得比别处浅,露出淡淡的米白色胎体——那是马小跳每天睡前都要摸一摸的地方,掌心的温度早把冰冷的陶瓷焐出了暖意,连小熊眼睛上的黑色漆点,都被蹭得有些模糊。
他把钱塞进罐口时,硬币落入的声响格外清脆,“叮铃”“哐当”,一元的硬币撞着五角的,像是在唱一支细碎的歌。马小跳趴在床边,耳朵紧紧贴着罐口听,直到最后一枚硬币落底,才抬起头,嘴角翘得老高,露出两颗小虎牙,小声嘟囔:“再攒五十块,就能买带加热功能的那款了——妈妈上次捶腰时说,冬天按着手冷,加热的能暖到骨头里。”他说着,又把罐口的橡胶塞子塞紧,往床底最里面推了推,还特意用旧毛巾盖住,像是在守护一个藏在时光里的梦,怕被人惊扰。
日子就像薛老师办公桌上的台历,被红笔圈住的考试日期一天天往前赶,在她批改不完的作业、讲台上簌簌落下的粉笔灰(每节课后,她的袖口都会沾着一层白),以及刘侠和马小跳在记账本上勾画的攒钱计划里,悄悄滑过。记账本是马小跳用没用完的练习本改的,封面用彩笔写着“按摩仪基金进度”,后面每一页都画着歪歪扭扭的表格:“3月15日,攻克5道数学题,收入15元”“4月2日,帮奶奶去菜市场买萝卜,奶奶给5元,存入”“4月10日,数学测验考了85分,薛老师奖10元,全部存”,每一笔收入后面都画着进度条,红色的彩笔一点点往前涂,离顶端用黑笔标着的“目标线”越来越近,最近的一次,红色已经快碰到黑线了。
转眼就到了小考前的最后一个黄昏。夕阳把教学楼的红砖墙染成了蜜色,墙面上爬着的爬山虎被镀上金边,叶片间的缝隙漏下细碎的光,落在操场上,像撒了一把星星。薛老师靠在三楼走廊的栏杆上,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冰凉的铁栏——栏杆上还沾着上午打扫卫生时的水珠,凉意在指尖散开,却没驱散心里的暖意。她刚把最后一份模拟卷批改完,红笔在卷首写的“加油”还带着墨香,口袋里还揣着马小跳送她的手工贺卡,上面画着一个举着粉笔的老师,旁边写着“薛老师,您辛苦了”。
楼下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走,有的背着书包勾着肩,校服外套搭在肩上,被风鼓得像小旗子,嘴里聊着刚结束的体育课:“下次我肯定能跳一米五!”有的攥着没做完的试卷小跑,铅笔在手里转着圈,生怕晚回家就赶不上作业;还有几个女生蹲在花坛边,对着一朵迟开的月季拍照,手机镜头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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