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苦了孩子喽。”李阿姨攥着念念的手不肯松,指腹摩挲着她手背的小痣,声音都带着颤,“打小没离开过我半步,冷了热了都得我盯着。往后三年,可就拜托你们多照看——她看着乖巧,其实认死理,不爱吃葱姜蒜,偏疼醋泡小米辣,写作业到九点就睁不开眼,得递杯温牛奶才肯往下熬,换季必犯鼻炎,夜里睡觉爱踹被子,还得留盏小夜灯才不闹……”
她絮絮叨叨地说着,从朵朵早上要喝温白开、中午必须吃青菜,到感冒只肯喝某牌子的冲剂、生气了要哄着吃块草莓蛋糕,连她书包里总装着创可贴、怕打雷要抱个毛绒玩具这些细碎事都翻了个遍。末了掀开随身的布包,掏出个磨了角的硬壳笔记本,双手递过去:“这里记着她过敏的花粉、爱吃的家常菜,还有各科老师的电话,甚至是她怕黑、走夜路要牵着手的小毛病,万一有半点不自在,你们随时打我电话,我立马赶过来。”
念念站在一旁,听着妈妈的叮嘱,方才的羞涩渐渐褪去,眼底泛起一层浅浅的水光。她攥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,小声说:“妈,我能照顾好自己,你别担心。”可话音刚落,鼻尖就微微泛红,偷偷别过脸去抹了下眼角。
路光达的脸颊还带着未褪的薄红,闻言抬眼看向念念,见她强装坚强的模样,心里忽然涌上一丝责任感。他推了推眼镜,语气比刚才沉稳了些:“李阿姨,你放心吧,念念住过来,我会多照看她的。平时她学习上有不懂的,我也能辅导。”
“有你这句话,阿姨就彻底放心了。”李阿姨露出欣慰的笑容,转头看向念念,语气柔下来,“往后在光达哥哥家,要听话,不许耍小性子,有什么事就跟阿姨或者光达哥哥说,知道吗?”
念念垂着脑袋站在原地,指尖把帆布包的肩带攥出几道深深的褶痕。听着妈妈翻来覆去的叮嘱,方才脸颊上的羞怯一点点褪去,眼眶悄悄蒙上一层薄薄的水光,像蒙了雾的玻璃。她吸了吸鼻子,声音细得像一缕风:“妈,我真能照顾好自己,你别总惦记着。”话音刚落,鼻尖就红得透亮,赶紧侧过脸,用手背飞快蹭掉眼角溢出的小泪珠,怕被人看见那点没忍住的脆弱。
路光达耳尖的薄红还没散尽,目光落在她强装懂事的模样上——睫毛湿漉漉地垂着,嘴角抿得紧紧的,明明委屈得快要哭了,还硬撑着说“能行”。鼻尖忽然闯入一缕清淡的香气,不是实验室里试剂的刺鼻味,也不是家里常用的消毒水味,而是像刚晒过太阳的洗衣液混着淡淡的柑橘香,清清爽爽的,顺着呼吸钻进肺里,莫名让人觉得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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