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:“张师傅,没找错。确实是有点精细活儿,朋友介绍的,说您手艺是这一片顶好的。一点心意,不成敬意,还请您行个方便,容我进去说几句话。”
油纸包里透出的肉腥气和鱼腥味,在清贫的弄堂里格外明显。老人喉结滚动了一下,眼神里的警惕稍减,但疑虑未消。他看了看李浩还算周正的打扮和温和的态度,又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弄堂,终于侧身让开了门缝:“进来吧。家里乱,别嫌弃。”
“叨扰了。”李浩微微颔首,侧身挤了进去。
屋子比外面看着更加狭小昏暗。进门就是兼作厨房和饭厅的外间,墙角垒着一个煤球炉,一张瘸腿的小方桌,两把竹椅。里间用一道打着补丁的蓝布帘子隔开,隐约可见一张木板床和堆着杂物的角落。空气里弥漫着金属、煤灰和一种淡淡的、类似机油的味道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墙的一张厚重的工作台,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:大大小小的锉刀、錾子、榔头、台钳,还有一些形状奇特、李浩叫不出名字的专用器械。工作台一角,散落着一些黄铜和铁质的零件半成品,有的被打磨得锃亮,有的还带着原始的毛刺。
这里不像一个普通铜匠的铺子。
“坐。”老人指了指竹椅,自己也在对面坐下,目光依旧审视着李浩,“说吧,什么精细活儿?药材行的秤砣坏了,还是药碾子要包铜?”
李浩将油纸包放在小方桌上,没有直接回答,目光在工作台那些工具和零件上掠过,最后落回老人脸上,开门见山:“张师傅,明人不说暗话。我听朋友提过,您不光会打铜器,对……一些洋玩意儿,尤其是一些带机关的精密物件,也很有研究,甚至能……让它更好用。”
老人的瞳孔骤然收缩,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。他盯着李浩,眼神变得极其锐利,甚至带着一丝隐藏极深的凶狠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谁派你来的?我老头子就是个敲敲打打的,听不懂你在说什么!”
气氛瞬间紧张起来。
李浩却仿佛没感觉到那股骤然升起的敌意,神色依旧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理解和坦然:“张师傅,别误会。我不是官面上的人,也不是来找麻烦的。恰恰相反,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,却字字清晰,“我是来谢恩,也是来……请您帮忙的。”
“谢恩?”老人一愣,眉头皱得更紧,“我老头子什么时候对你有恩?”
“张师傅可还记得,民国二十二年秋天,在十六铺码头附近,您曾从一个喝醉酒的印度巡捕手里,救下一个差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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