粒熬开了花,喝着暖胃。她小口喝着,眼睛却一直看着门外——天越来越亮了,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,卖菜的,拉车的,挑担的,行色匆匆,为新的一天奔波。
李浩喝得很慢,每喝一口都要喘口气。他的额头又开始冒汗,是虚汗,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。清辞放下碗,用袖子给他擦汗,袖子是湿的,擦不干,反而把脸抹得更花了。
“得找郎中。”她低声说。
李浩摇头,声音很虚:“不能找。郎中一治伤,就会报官。”
“可你的伤……”
“死不了。”李浩打断她,端起碗,把剩下的粥一口气喝完,然后放下碗,靠在墙上,闭上眼睛,像是累极了。
清辞看着他,看着他那张没有血色的脸,看着他紧皱的眉头,看着他肩头衣服上那团已经发黑的血渍。她知道他在硬撑,用最后一点意志力撑着。她知道他随时可能倒下,可能再也醒不过来。
但她什么也做不了。没钱,没药,没地方可去,后有追兵,前路茫茫。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,像掉进了深井,四周都是光滑的井壁,爬不上去,只能眼睁睁看着井口那点天光,越来越远,越来越暗。
“姑娘,”老板娘走过来,收了碗,又端来两碗热水,“你们是外地来的吧?”
清辞点头,没说话。
“来投亲?”老板娘又问,眼睛在李浩脸上扫过。
“嗯。”清辞含糊地应了一声。
老板娘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压低声音:“你们要是没地方去,我倒知道个地方,能暂时落脚。”
清辞抬起头,看着她。
老板娘指了指巷子深处:“往里走,到底,有间观音堂,供的是送子观音。看堂的是个瞎眼的老婆婆,姓冯,人都叫她冯婆婆。她心善,有时候收留些没地方去的人。你们要是不嫌弃,可以去看看。”
清辞心里一动。观音堂,瞎眼婆婆——听起来像是能暂时藏身的地方。
“谢谢您。”她真诚地说。
老板娘摆摆手,转身去忙了。清辞扶起李浩,付了粥钱——是周老四给的那点钱,已经所剩无几了。两人走出粥铺,朝巷子深处走去。
巷子很窄,两边是高高的院墙,墙头长着野草,在晨风里摇晃。路面是碎石子铺的,坑坑洼洼,积着雨水。走了约莫百来步,果然看见一座小庙,门脸很旧,黑漆剥落了大半,露出里面朽烂的木头。门楣上挂着一块匾,写着“观音堂”三个字,字迹已经模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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