晃悠悠活回了中院,刚才还假装在各忙各的那帮老街坊,“呼啦”一下又凑到了一块儿,跟蚊子见血似的,脑袋扎堆儿开始嘀咕。
“嘿!瞅见没?屁嘛事儿没有!”
一个端着搪瓷缸子的主儿,呷了口高沫,笃定地一撇嘴,“王主任他们走的时候,脸上没挂相儿!我瞧啊,东健这大学,算是没跑儿!”
“好事儿啊!这可是咱院里露脸的大好事!”旁边剃着板寸的孙大爷把蒲扇拍得啪啪响,与有荣焉,“咱这大耳胡同,多少年没出过这等文曲星了?往后出去一提,咱脸上也增光不是!”
“那是!”摇着芭蕉扇的王奶奶眯缝着眼接话,透着股实在劲儿,“往后家里小子闺女功课上有啥解不开的扣儿,不现成有个能求教的‘自己人’了嘛……”
这会儿,院里的风向往回刮得那叫一个溜刷,全然忘了前儿个听见张家屋里嚷嚷时,他们私下嚼裹的那些“他家老大都那样了,还能上大学?”、“保不齐走了啥偏门”的酸词儿。
一直眯瞪着眼没言声的李婶,猛地一拍大腿,“啪”一声脆响,把大伙儿吓了一跳。
她眉头拧成了疙瘩,像是逮着了多大个理儿,嗓门敞亮:“要我说啊,月娥他们家这事儿,办得可不局气!”
嚯!这话茬儿扔得愣,大伙儿都一愣,齐刷刷瞅着她。
“我瞧着挺好啊,咋就不局气了?”有人没忍住,抻着脖子问。
李婶把脸一绷,说得有鼻子有眼,那叫一个理直气壮:
“他家眼下是紧巴,锅底儿薄,咱们谁心里没数?街里街坊的,谁还图他那口山珍海味了?
可上大学!这是多大的彩头?这是祖坟冒青烟,也是给咱全院儿老小脸上贴金的大喜事!怎么能就这么闷不吭声地算了?
怎么着也得支应两桌,哪怕就是炒个白菜帮子、下锅烂肉面呢,也得把老少爷们儿招呼到一块儿,热闹热闹,沾沾这书香气儿不是?这老礼儿可不能丢!”
她说完,也不管旁人咋想,扭身就往自家屋走,嘴里还不住地嘚啵,声儿不大不小,刚好飘进每个人耳朵里:
“不行不行,等月娥回来,我得好好跟她掰扯掰扯。这事儿不能这么蔫溜儿过去,我家怎么着也得撒点芝麻盐儿,好歹把这场面支棱起来,把这喜事给办圆囧喽……”
她这话,跟往热油锅里滴了凉水似的。
众人先是一怔,随即眼珠子“唰”地全亮了!
嘿!这路子绝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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