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5月1日,凌晨2时17分,北京·五环外出租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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疼。
不是那种尖锐的疼,而是一种缓慢的、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钝疼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融化,顺着血液流遍全身,然后在指尖凝固成文字,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。
林征坐在电脑前,已经十四个小时了。
窗帘紧闭,分不清昼夜。只有屏幕的光映在脸上,惨白得像死人的皮肤。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,空气浑浊得能看见漂浮的尘埃颗粒。左手边放着三支笔——周敏给的钢笔,南京老人给的旧钢笔,还有他自己常用的那支。右手边是四本笔记本,密密麻麻写满了采访记录。
他在写第二章。
写张二狗的故事。
手指放在键盘上,却像有千斤重。
那些记忆——不,不是记忆,是切身的经历——在脑海里翻涌:
1931年9月18日夜,北大营,冰冷的地面,刺刀的寒光,喉咙里涌上的血,那句“妈……俺想吃白面馍……”
他闭上眼睛。
再睁开。
光标在屏幕上跳动,一下,两下,三下。
他还是打不出一个字。
不是不会写。
是不敢写。
因为一写,那些画面就会变成真的。张二狗就会在他的文字里再死一次,而他必须看着,必须记录,必须用最冷静的笔触,写下那个十七岁少年最后的时刻。
这太残忍了。
对他残忍,对张二狗残忍,对读到的人残忍。
可是……不写,张二狗就真的死了。死在历史的尘埃里,连个名字都没留下。
他深吸一口气,掐灭烟,重新把手放在键盘上。
这一次,他打下了第一行字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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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世:北大营的月光
1931年9月18日,夜10时15分,沈阳北大营
痛。
这是我第一个清晰的感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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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到这里,他停住了。
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,滴在键盘上,啪嗒一声。
他哭了。
不是因为悲伤,不是因为感动。
是因为……愧疚。
他凭什么写张二狗?
凭什么用张二狗的眼睛看世界?
凭什么替张二狗说出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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