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沉再睁眼时。
天已黑透了。
他发现自己躺在炕上,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,昏黄的光晕随着火苗跳动,将几张熟悉的脸映得明暗不定。
他的手下,都在炕沿边守着。
见他眼皮颤动,立刻凑上来关切。
拴虎的黑脸几乎怼到他眼前:“老大,你可算醒了,地上那血是咋回事,到底出啥事了?”
没等路沉开口,一个阴冷的腔调从角落传来。
“大哥,是不是韩老五那老杂毛?还是李天瑞那王八蛋又遣人来了?”
说话这人绰号叫瞎子。
他瘦得像根歪拧的铁钉,左眼是个烂糊糊的肉窟窿,听说是幼时患眼疾瞎掉的,因此得了个瞎子的绰号。
这绰号跟了他十几年,他的真名早没人记得了,连他自己也忘了。
他和路沉一样,也是孤儿,从小跟野狗抢食、挨百家揍长大的,养出了一身阴狠性子,平日闷不吭声,下手却比谁都黑。
是路沉手下头号打手。
屋里油灯味儿混着血腥气,闷得人喘不上气。
路沉哑着嗓子说:“是姚大龙,趁我受伤,想摸进来偷东西。”
“隔壁卖开水的?”拴虎一愣。
姚大龙他熟啊,那老家伙一脸褶子,塌着肩膀,看着老实巴交的。老婆跟一个唱戏的下九流跑了,日子过得稀烂,经常断粮,总缩着脖子蹭到路沉门口,搓着脏手借钱买米。
路沉每回都摸几个铜板给他,却从来没提过还钱的事儿。
没想到啊,这个看着老实的男人,竟敢干出这种事?
“呵呵呵。”
瞎子阴笑一声:“一个窝囊废都敢欺负咱头上了。”
他直接下令道:
“拴虎,你现在领着二狗、秃子和苗老三,找到姚老狗,插了他,尸首扔县城外林子里喂野狗,对了,他那小崽子,一并料理干净。”
拴虎喉结一滚,脸白了几分:
“瞎哥,孩子也...?”
瞎子冷冷瞥向拴虎:
“孩子?等他长到能拎得动刀,半夜摸到你炕头,一刀攮进你心窝,哭着喊着要给他那死鬼爹报仇的时,你他妈还觉得他是个孩子?做事,就要做绝,斩草除根!”
拴虎没吭声,扭头看向路沉。
路沉脸上没啥表情,淡淡道:“听瞎子的。”
“是。”
拴虎咬牙,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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