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送她去火车站的路上,露西忽然指着路边的蒲公英田说:“这绒球真像绣活里的打籽绣,能不能绣成标本寄给我?巴黎的孩子肯定喜欢。”二丫笑着答应,心里却盘算起新的绣样——把蒲公英的绒球绣得能“飞”,用细如发丝的银线当绒毛,风一吹,像真的要飘起来。
露西走后,绣坊立刻忙成了一团。二丫把世博会的订单分给大家:王媳妇带一队绣“滤油机与麦田”,要把机器的铁色和麦子的金色绣得泾渭分明;胡小满带一队绣“摄影机下的石沟村”,把皮埃尔举着机器拍照的样子绣进去,镜头里还要映出半个石桥;她自己则盯着那幅最大的“世界之桥”,要把石沟村的老石桥和巴黎铁塔绣在同一片蓝天下,中间用蒲公英的绒线连起来,像道看不见的彩虹。
皮埃尔成了“监工”,天天扛着相机检查进度,谁的针脚歪了,谁的配色艳了,他都要指出来,比二丫还较真。有回王媳妇把滤油机的齿轮绣反了,他急得连说带比划,最后干脆蹲在地上画图纸,齿轮的齿牙画得比真的还清楚。
“你比我还像石沟村的人,”二丫看着他满手的铅笔灰笑,“连滤油机的齿轮都认得清。”
皮埃尔举着相机给自己拍了张鬼脸:“我是石沟村的‘洋绣工’。”照片洗出来,他特意在背面写了“石沟村村民皮埃尔”,贴在绣坊的照片墙上,跟大家的照片挤在一起。
周胜的油坊也沾了世博会的光。王掌柜说要给油罐设计新图案,把二丫的“世界之桥”印在罐身上,“让油罐子也去‘参展’”。新油罐运到那天,全村人都来看稀奇,油罐上的石桥和铁塔在阳光下闪着光,像两串挂在天边的项链。
“这油罐能装十斤油,”周胜拍着罐底,“火车一次能运一百个,够上海的洋行卖半个月。”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我跟铁路上的人打听了,他们说能帮咱运绣活,比马车快,还不容易蹭坏针脚。”
二丫心里一动:“那世博会的绣活,就能坐火车去上海,再从上海坐船去巴黎?”
“不光能去,”周胜笑得得意,“我还让石头在上海盯着,给绣活做个木箱子,铺三层棉絮,保证针脚一根都不乱。”
转眼到了收玉米的时节,绣坊的活计却没停。姑娘们把绣绷搬到玉米地边,趁着歇晌的空当绣几针。玉米叶的影子落在布上,正好成了天然的画样,二丫索性让大家把玉米叶的纹路绣进“世界之桥”的桥洞里,“让巴黎人知道,咱的桥洞底下,长着玉米呢”。
刘大爷拄着拐杖来看进度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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